東左雄右派
所以心中的一位是大田賴
雖然很雜食。

[東雄]木槿花開時 - 22


22

劍、炭、雪山。

「他對我的事情瞭若指掌,我卻對他一無所知。」

 

六歲那年冬天,田兒獨自上山要蒐集製作黑炭用的木材,揹著快比他身高還高的籃子,在雪地上留下一行小小的腳印。

比起在市集裡叫賣,他更喜歡上山撿材,因為只有在這時他才能感受到自由,進到深山裡,萬物皆安寧的平靜,可以讓他忘卻他悲苦的人生,像是能與山林合為一體般的超脫。

這天他一如往常上山,遠遠的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那,他很少在山上見到人,更別說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。

好奇心驅使他向前,往那孩子的方向去。

近看後才發現,那是個手持木劍的男孩,正用木劍擊打一棵較矮小的樹,邊哭喊著邊揮劍。可田兒眼尖的發現,樹上有個鳥巢因男孩擊打的動作而搖搖欲墜,便立刻上前去阻止他。

「你在做什麼!」田兒衝到了他的面前,擋在了男孩與樹的中間。

「你有什麼毛病嗎?」男孩怒斥,聲音中帶了點哭腔,「差點就打到你了,你不怕疼嗎?」

怕疼?對於每日都被拳腳相向的田兒來說,已快要不記得疼痛是什麼感覺了。

「你抬頭看看,有個鳥巢在樹上快被你給擊落了,要是落下來,小鳥是會死的。」

「我才不管小鳥呢!要是我沒練完劍,死的就會是我。」男孩說著說著又哭了。

這孩子是怎麼回事,說沒幾句話又哭了,明明手上有拿武器的是他,別人看了還以為他欺負他呢。

「你要練劍別挑弱小的樹,去找一棵又高又壯的樹,這樣訓練才有意義。」田兒其實也不懂劍術的奧秘,只是希望這樣說他可以放過這棵樹,也放過小鳥。

「是這樣嗎?」男孩抹掉爬滿了臉龐的淚水,再次與田兒確認。

這模樣,才純真的像個孩子,聽話的跑向另一棵樹,繼續練劍的動作。田兒便放心地開始撿木材,可也沒走遠,就在方圓百尺的範圍內,這是第一次遇到有其他人在山上,就當作是陪伴,感覺還蠻好的。

沒想到過沒多久男孩又鬧了,將木劍甩到一旁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感覺是故意要引起田兒的注意,手腳還不停揮舞著。確實成功地引起田兒的注意,踏著雪來到男孩的面前。

「我餓了。」男孩耍賴。

田兒從兜裡掏出了捏得歪七扭八的飯糰,雖然已經沒有剛出爐的熱燙,可攢在田兒的兜裡還留有餘溫,男孩一把就搶過來吃,田兒這才好好地看清楚他的樣貌。

看得出來原本是紮得整齊的頭髮,因他胡鬧的動作而變得凌亂,散亂的髮絲在面前,卻不掩男孩的俊秀臉龐,在白雪的映照下顯得黝黑的肌膚,像是在陽光底下驍勇善戰,可眉宇間的風采藏著一絲稚嫩。

這突然出現的孩子,究竟是打哪來的呢?

一張口就將飯糰吃掉了大半,才發現田兒一直看著自己。

「尼哺資嗎?」男孩嘴裡還塞著一大口的飯糰,就急忙著開口說話,說出的淨是些口齒不清、支離破碎的字句。

「你吃吧,我沒關係。」田兒笑著回他。

難道自己把他的食物搶走了嗎?男孩突然之間有些不好意思,把剩下一半的飯糰推回給他。

「好漢不搶糧食。」男孩將口中的殘渣都吞下後說道,「我們一人一半。」

田兒措手不及,因男孩十分堅持的將飯糰遞到了他的唇邊,只要一張口便可吃進去,只好趕緊用手接過來。

「好,我們一人一半。」田兒咬了一口。

田兒在吃飯糰的期間,男孩還是癡癡的望著他,欲言又止。

「怎麼了?還餓嗎?」田兒又要將飯糰遞到他手中。

男孩搖搖頭,「冷。」

男孩身上的衣裳單薄,可卻不是一般百姓所著服飾,是哪個武官的孩子嗎?讓這麼小的孩子獨自上山修煉,望子成龍的心情肯定是十分迫切的。

田兒從背上的籃子中取出幾塊木材,堆成一個推,用打火石點燃,火焰便熊熊燃燒,將火堆周圍的雪都燒融了。

「這點木材燒完你就得繼續練劍,你上山來應該不是為了要偷懶吧?」

男孩一副我知道了的無奈表情,呆呆望著舞動的火焰。

「你為什麼要收集木材呀?」男孩好奇的問。

田兒愣了一下,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種問題,在市集上見到他叫賣的大人們也不會好奇,只覺得他命苦,施以他少得可憐的同情。

「養家餬口。」輕描淡寫,卻令人心底一陣酸。

 

/

往後的好幾天,都可以看到男孩的身影,練劍的動作變的利索,一邊擊打一邊喊著數,他說一天要揮劍千下才能下山。

每次來田兒都會分給他半個飯糰,施比受更有福,也不管自己只有那個飯糰果腹,他還是願意與他分享。

漸漸的他已不像初見時那般膽怯、孩子氣,揮劍時的吆喝聲也從有氣無力變得中氣十足,短短的半年,似是長大了不少,身體變得厚實。常常比田兒早上山,比田兒晚下山,後來熟能生巧,甚至可以在田兒下山前練完千下,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後面幫他撿材。

好像還長高了呢,之前明明還跟自己差不多,現在都比自己高了。

兩人並沒有互換姓名,沒聊彼此身世,但卻像認識已久交情深厚的朋友一般,兩人之間沒有很多話,卻都感受的到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的那樣默契。

有一次,男孩發現田兒臉上帶著傷,眼睛下方那又紫又紅的瘀血,在田兒白皙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,男孩便逼問他發生了什麼事。

「我不小心跌倒了!不要緊。」田兒笑著說,別過臉要他別再看了。

男孩才不信,怎麼跌的可以跌成這樣?但他也不說破,他知道每個人都有不欲人知的事情。

「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了,我可以保護你。」男孩認真的說。

田兒笑笑,抬手想摸摸他的頭,居然有些吃力,男孩便配合他彎下了腰來。

「記住我的名字,有困難就來找我。」男孩的話令人覺得可靠,「我叫朴…」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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